比特币离成为钱银还很远

原题：比特币，离成为钱银还很远

虚拟钱银在欧盟及法国的法令特点

作为最闻名的虚拟钱银，比特币的法令性质天然遭到法国及欧盟司法实践和有关当局的重视，这从相关法院的断定中可见一斑

申军

钱银的英文表述有Money和Currency两种。前者源自拉丁文Moneta，有警示、提示之意。古罗马的朱诺神庙曾是铸造钱币之地。后者的拉丁词源则为Curro，本意为奔驰、向前冲，引申为流转。

尽管在实践中上述两个英文单词时常被交流运用，但从严厉意义上讲，Money和Currency表达的意思并不相同。

依照笔者的了解，前者更多倾向于着重钱银的经济性内在，显示其被大规模的运用在价值交流的重要性，以高度流转性及高度可承受性为特征，可被看作泛称性钱银。而后者更多倾向于反映钱银的政治性内在，凸显其代表的国家或超国家主权以及公权力，是被法令认可的清偿债务的付出东西，且须被强制承受。比方，法国的Currency是欧元，在法国拒收欧元现钞违背刑法。因而，Currency可被视作泛称性钱银的一种“铸造性”方法(今世通常以纸币及硬币代表)。

而虚拟钱银(Virtual currency)的说法，则是相关于一国法定钱银的实体存在而言，即此类所谓的钱银是以电子化方法被存储于电子设备之上。

虚拟钱银的法令界说

依照欧洲中央银行的分类，虚拟钱银可被分为三种。

其一为封闭性虚拟钱银。其与实体经济几乎没有相关，只能被用于在一个虚拟社群里购买虚拟的产品或服务。比方，某在线角色扮演游戏的游戏币。

其二为单向性虚拟钱银。其可用法定钱银以固定兑换率在一个虚拟社群购得，但不能再兑换回法定钱银，可被用来购买虚拟甚至实体的产品或服务。比方，某在线购物渠道的代币。

其三为双向性虚拟钱银。其可与法定钱银依照浮动汇率进行双向兑换，可被用于购买虚拟及实体的产品或服务。比方，以中心化发行为特征的某虚拟国际的游戏币，以非中心化为特征的、被称为加密钱银的比特币。

切当言来，何谓虚拟钱银呢?根据欧洲中央银行在2015年2月发布的陈述，虚拟钱银是指一种数字化表明的价值，非由中央银行、信贷组织或电子钱银组织发行;在某些景象下，能被用作钱银的代替。

虚拟钱银的法令界说见诸编号为2018/843的欧盟第五个反洗钱及反恐怖主义融资指令(以下简称AMLD5)，后者由欧洲议会于2018年4月19日表决经过。根据这一指令，虚拟钱银是一种数字化表明的价值，既非由中央银行、也非由公共当局发行或担保;亦不必定与一种合法创立的钱银(Currency)相联，不具有钱银(Currency)或泛称性钱银(Money)的法令地位，但其作为买卖东西被一些天然人或法人承受，能够藉由电子方法来进行转让、存储和买卖。

不难看出，相较欧洲中央银行给出的界说，上述欧盟指令将虚拟钱银发行者的规模扩大化，因而，可被包含的虚拟钱银就更为广泛。关于任何或许有涉虚拟钱银的洗钱活动之适用亦是如此。

虚拟钱银被视作财物而非钱银

那么，在欧盟及法国视角下，虚拟钱银的法令特点又是什么呢?

其一，虚拟钱银既非Money也非Currency。根据欧洲中央银行在2015年的说法，尽管虚拟钱银(例如比特币)在有限的规模内具有Money的买卖前言及记账单位之功用，但因其价格的高度波动性，其很难具有Money的价值存储功用。从缺少广为承受的流转性的视点来讲，虚拟钱银也不是法定意义上的Money。

别的，就严厉的概念性意涵而言，一种特定的Currency是通常在一国境内运用的Money的特别方法，具体表现为纸币及硬币，从该视点来看，虚拟钱银明显也不是Currency。

欧洲中央银行的结论是，虚拟钱银至多只能作为契约性Money运用，假如契约两边同意承受一种既定的虚拟钱银作为付出手法。

其二，虚拟钱银不是电子钱银。根据编号为2009/110的欧盟电子钱银指令的规则，电子钱银是以电子化方法存储(包含磁存储)的钱银性价值，代表了对发行方的债务;其被发行时，拟持有方需交给“资金”以作交换，旨在用于付出性买卖;且其被非发行方的天然人或法人承受。

尽管虚拟钱银也以电子化方法存在，但与电子钱银的差异很明显。一方面，电子钱银上存储的资金具有与法定钱银相同的记账单位(比方，以欧元记账的电子钱银)，而虚拟钱银是以比如比特币的虚拟记账单位计值。另一方面，根据编号为2015/2366的欧盟付出服务指令之规则，电子钱银、银行钱银(商业银行活期存款)以及纸币和硬币，均为上述电子钱银指令所界说的“资金”，而虚拟钱银则不能被视为“资金”，因而不能被视为付出东西，不受该付出服务指令的束缚。

其三，虚拟钱银归于数字财物。2019年5月，法国公布的企业增加与转化法(简称PACTE法)第86条写明晰数字财物的罗列式界说，即其包含数字代币以及虚拟钱银。需求指出的是，该条款并未运用“虚拟钱银”这一术语，而是将前述欧盟AMLD5中虚拟钱银的界说全句照搬。

值得一提的是，鉴于虚拟钱银的表述或许引起的了解过错，法兰西银行主张优先运用“加密财物”这样的说法。与此殊途同归的是，经日本国会于2019年5月修正、将于2020年4月收效的日本付出服务法，正式用“加密财物”的称谓代替“虚拟钱银”。因为日本是比特币买卖的首要国家，前述法令早在2017年的修正版别中即引入了虚拟钱银的法定界说。

法院断定怎么界说比特币

而比特币作为最闻名的虚拟钱银，其法令性质也天然遭到法国及欧盟司法实践和有关当局的重视。

从法国方面来说，巴黎上诉法院在2013年9月26日作出的一项断定中，以为比特币是一种“无形产业”，并赋予其技术性界说：比特币是一种信息技术性杂乱演算的简略展示，该演算由一个日本人在2009年创立的特别软件完成。本案中作为上诉人的法国公司，是一家办理比特币买卖网站的日本公司的商业中介。

2018年4月26日，法国最高行政法院对个人转让比特币获利是否及怎么纳税作出了断定，并藉此机会阐明晰比特币的法令性质，即比特币具有法国民法典中规则的“无形动产”的性质。也就是说，该法院不只以为比特币是一种“无形产业”，并且以为其是此类产业中的动产。

从欧盟方面来看，就一位瑞典公民将比特币与瑞典克朗进行双向兑换操作是否需求交纳增值税的事宜，欧盟法院在2015年10月22日作出了断定，其间也论及到比特币的法令性质。

该法院以为，比特币作为虚拟钱银，是一种契约性付出东西。一方面，比特币不能被视为是一种活期账户，亦不是一种存款、付出或转让;另一方面，不同于编号为2006/112的欧盟增值税指令中针对的债务、支票和其他商业收据，比特币构成了承受它的契约两边之间的直接付出东西。

需求留心的是，此案断定发作在2015年，当时欧盟AMLD5没有出台，欧盟法中也尚无虚拟钱银的法定界说。而AMLD5中规则的虚拟钱银，具有“买卖东西”、而非“付出东西”的功用。因而，未来假如还有相似的案子审理发作，欧盟法院对比特币法令性质的确定是否会与前述欧盟指令的相关定性冲突，将十分有目共睹。

而法兰西银行对比特币法令特点的观点是，比特币不能被称作电子钱银，也不能被视为法国金融与钱银法典中规则的付出东西。不过，其可在协议性和私人道的基础上实行经济功用。

法国财税当局则从树立虚拟钱银财税准则的意图动身，以为比特币是一种存储在电子载体上的虚拟账户单位。同一社群的运用者能够用之进行产业和服务的买卖，而不必诉诸一种有着法定清偿才能的钱银。别的，比特币是一种可被增值和运用的虚拟账户单位。因而，源自比特币增值的收入应被纳税。

综上所述，到现在，欧盟及法国均不以为虚拟钱银是法令意义上的钱银。未来跟着金融科技以及相应金融监管的开展，虚拟钱银的法令特点终究会有何种演化，是值得重视的。

当然，假如有朝一日，像比特币这样的虚拟钱银获得了法令认可或是主权当局的背书，这或许会有悖其创立者的初衷，即比特币自肇始就被赋予的无政府特性。相同假如一种虚拟钱银具有遍及全球的运用者，因而具有无远弗届的影响力，以至于应战甚至撼动各国法定钱银的法令地位，想来亦非相关监管当局所乐见。

因而，假使未来能够呈现一种运转规划更合理、危险程度可预期的虚拟钱银，且其规模性和影响力并非无法掌控，这或许会完成其发行者、监管者以及运用者的三赢。

(作者系法国执业律师、里昂第三大学法学博士)

责编：高恒涛